一个火化工的“惊悚”人生

阅读: 11 发表于 2024-08-08 11:44

 

《我在火葬场工作这5年》

作者李喃生

广东80后火化工出书,接受本报采访,揭秘殡葬业暴利内幕以及人生终点站的隐秘:

日前,一名广东普通火化工写的一本书突然火爆异常,被粉丝称为中国版《入殓师》。该书在互联网的电子版链接点击率已超过惊人的数千万。该小说以作者的工作经历为原型创作,取名《我在火葬场工作这5年》,以一个资深火化工的视角,向读者细述5年间,在火葬场的亲身经历和亲眼所见:人一辈子最后的终点站究竟是怎样的?殡葬业背后的重重黑幕包括哪些方面?

文、图:记者 吴波

一生都与殡葬“有缘”

翻开这本书,跟随一个火化工5年来的脚步,记者了解到了一系列触目惊心工作场景后的真实人生。

作者李喃生告诉记者,“工作之中,我见到了各种惨相的尸体,因为工作的粗心,有一次烧错了尸体,还有一次装错了死者的骨灰;第一次火化死婴时的不忍与绝望……”

李喃生是一个早产儿,八个月的时候便出生了,在一场法事上。他的父亲当即为他取名“李喃生”。他出生在一个殡葬世家,“我一出生耳边就充满音乐,什么音乐?哀乐。我是在一次法事现场出生的”。他的父母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皆为当地知名“音乐家”——在法事现场为死者唱哀曲的人。在当地,这种职业被称为“喃嚒佬”,而“喃嚒”就是“做法事”的意思。两度高考失利后,李喃生去了一所民办学校读书。毕业时,他投了多份简历,均石沉大海。思前想后,李喃生选择去火葬场工作,不仅熟悉“一学就会”,而且能挣不少钱。李喃生的父母欣然同意了他的想法,让他谋到了一份在火葬场的工作——火化工。接着,李喃生经历了不少生命中的第一次:第一次见女裸尸;第一次出车拉尸……慢慢地,李喃生适应了这份在别人看来惊悚的工作,也慢慢地明白到这份工作的意义。在火葬场,他还结识了一位漂亮活泼的尸体化妆师——朱晓凌,在一系列曲折的交往中,他们终于确定了恋爱关系,最终走向了婚姻的殿堂。

火化也要讲技术

李喃生说,其实火化工也要技术的。“刚去火葬场,我实习了一天,学会了加油,开闸,开钢锭,卸垢,装骨灰。对我来说,不怕烧炉是体力活,但怕两点:一是心理,见尸体火化时最怕想到日后自己也会有这一天,所以半夜千万别想生死,这是活受罪;二是应顾客要求,烧几成熟的事。你可能有点难理解。” 记者疑问,烧炉需要技术吗?李回答,“当然需要!如果死者家属只拿骨灰的话,不需要啥技术,炉火一烧到底。这里有门道。一般情况下,家属会给我们五百元左右的红包,如果有比较特殊的要求,红包的分量自然会更重。”

“我第一次自行接活时,师傅七爷不在,去治病了。那天不忙,就烧了七八炉吧。烧前五炉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家属都在尸车上放个红包,我们一般都会把红包拿出来放到一个箩里边,交公。如果家属乐意给两个红包,其中一个会被装进我们自己的衣兜里。第六具尸体,家属往我兜里塞了个红包,我一摸,感觉分量不轻。打开一看,不得了,两千!”

后来七爷知道后大怒说:“收人家两千,尸体是要烧个五成熟的!”七爷解释说:“这是因为家属需要骨头,你不能把死者全部烧成灰,把握火候很重要,五成熟就是需要保留骨头。”

殡葬业暴利最高可达到2000%

殡葬业的暴利一直为大家所诟病,这个行业究竟有什么黑幕?李喃生表示,有些私人销售的东西,暴利最高可达到2000%。他告诉记者,“关于里面的一些东西,我在接下来的书里有详细地写出来的。至于这2000%,应该说是个别的私人销售的产品,而非整个行业,也非所有的产品。”

他说,“殡葬行业是一个广泛的范围,包括殡仪馆和社会民营的配套机构。尤其后者,不接受政府定价的,会存在比较高利润的情况。我希望这样的商人,不要想着去发死人财,而家属,也要提高素养,尽量用最简单的方法去解决逝者的事情,这是大势所趋的。

殡葬业面临困局,如果要解决这些问题,应该从哪些方面着手?李喃生认为,“首先人要提高认识,意识到殡葬不是个面子问题,那么就可以避免很多无谓的支出。我们不要一味把整个行业的不好处都归根于国家政策,归根于社会,其实最后还是应该归于个人的,包括做殡葬行业产品的人,必须要摒弃‘能捞就捞’的心态。”

“其次就是,既然火葬成为我国推行的法规,那么国家各部门必须重视这一问题,要做到疏而不漏,监管到位,民政局、物价局等也必须加强管理,一些不完善的政策,会慢慢改变过来的。我觉得火化最终应做到‘免费’二字。”

目睹

“灵异事件”

李喃生说他还亲身遇到过几件“灵异”事件。在广东,很多地方在尸体火化前要“起尸”。他说,“法事现场的分工:家父主要是负责弹唱敲,大伯负责画运撒哼,三叔负责咒与净身。起尸,一般就是给尸体沐浴、更衣完毕(这个由家人负责,一般是由长儿长女或者配偶来做)后,将其放入棺材。

这里有讲究:尸体入棺后,后人都要看他能起几次身(让其坐起来),据说,起的次数越多,后人发的财就越大。一次三叔穿着道服,戴着帽子,左手握棒,右手持符,绕棺走正三圈和反三圈,棒子在死者的身上来回滑过几下,嘴里念念有词。“我正在旁边看着,当我正在琢磨死者的黑衣和黑裤下面的黑鞋里面有没有袜子的问题时,三叔一吆喝一捅棒,这死者‘腾’地坐起来了!我吓了一跳!死者家属又哭又拜。”

对话李喃生:

写“死”是为了珍惜“活”

广州日报:这本书真的是很重口味,当初想到写这本书的初衷是什么?

李喃生:写这本书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想到可以出版的,在网上上传之后,引起轰动,点击率接近千万,经过许多波折,还是出版了,有点无心插柳的样子。写这书,是因为我觉得可以让更多的人去了解这个行业,也让大家亲临其境般地体验生命之路的终点,让大家更加懂得活着是多么珍贵,这样就会更加珍惜生命与生活。只有活着,我们才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当然,也算是记录我人生的一个自传体小说,对我个人来说,是有意义的。

广州日报:火葬场是每个人最后都要去的地方,你书中描写了一些灵异的事件,能否谈谈?

李喃生:首先能在这里上班的人,必须是无神论者,不过既然身处这样的地方,多少都会道听途说一些奇怪的事情,其实很多都是因为心理产生的幻觉,让人觉得恐怖。比如有一次,一个楼道角落总是一到半夜就会有“嘤嘤”的哭声,保安还看到许多影子在那个楼里进进出出,这事让整个单位的人都恐慌起来,可是最后发现,原来是楼道里来了两只流浪猫。

很多的恐惧都是境由心生,所以稍微的风吹草动,就会觉得“草木皆鬼”,只要活着不做亏心事,坦荡对待,就会有祥和的人生。

广州日报:殡葬消费账面上看起来并不多,为什么最后会花费那么多钱?

李喃生:国家规定的火化定价,也就是三五百的事情,甚至现在深圳已经率先实行免费火化,所以国家的政策还是好的。至于为什么会到最后花费这么多钱?有几点吧,比如小额的,运送尸体需要运费,然后就是化妆费,寿衣等等费用,这些加起来,一般都在一千以内可以的了,当然也因地而异。

花销主要是在告别仪式上,租场地、买花圈、挽联、请司仪等这些费用都是无法定量的,有的人花圈要最好的,场面最大的,要烧车子、房子、甚至佣人、阴兵等,这些就没法定额了。还有一些家属在骨灰坛的选择上,也要选最好的,这些东西的价格偏高,价格高,利润肯定就大。但是怎么杜绝呢?这个让相关单位或者专家去解答吧。

广州日报:作为业内人士,你怎么看“死不起”这个社会问题?

李喃生:为什么死不起?绝对不是因为国家把火化门槛提高,其实火化本身的成本是很低的。但一些经营者把附带的产品高价化,比如骨灰坛、花圈、墓地等。这些绝对是在政策外的,国家需要做的是加强监管。其次,就是人的本身,有很多人有攀比心理,比赛葬礼的高档,这样可不就成了“死不起”了吗?人死后,最后还是回归自然,成为一抔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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